朱成林

现任: 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
中国油画学会理事
青海省美术家协会顾问
青海省文化馆研究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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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成林新作读后记》

作者|刘曦林发布于:2009年12月17日

1996年夏天,朱成林自法国考察归来,友朋小聚为之洗尘。其实,洗尘这个词在现代社会已不那么确切,他干干净净的,何尘之有?甚至于他在法国展出的油画作品都没有带得回来,有19件作品被法国友人和有关部门收藏了去,朋友都为之高兴。从美术史的角度来看,法国是西画东渐的根据地,本世纪以来,不知多少学子把那巴黎城当作艺术朝圣的麦加,把艺术之火从那里窃来,归而掀起中国的新艺术运动。但在国外很少有人看重这些赤诚的窃火者,在30年代,一篇来自法国的报道说:“外国人不喜欢中国人画西洋画”。如今是时过境迁了,虽然不能说中国油画高超到誉满全球,但朱成林的油画得到法国人认可这件事自身所含有的意义足以耐人寻味了。 1963年,朱成林与我同届毕业于原山东艺专。在我的印象里,他素描和色彩都不赖  ,西画的底子远比我这学中国画的要厚实。之后,我去了新疆,他去了青海,那时候要说:“洗尘”还差不多,土里土气的我们又到了那土里土气的大西北。后来,我到了风沙依然是很多的北京,他却在青海高原扎了根。朱乃正回京之后,他就成了青海油画界的大拿。从1982年以来,我不断地看到他的作品入选全国大展,暗暗地为他祈祷和祝福。那些作品大部分以人物为主体,表现的是青海高原的风情,在写实的范畴内日渐概括和浑朴。使我惊奇的是,90年代以来他由人物转向了风景,由写实转向印象,由横涂抹转为点彩。他沉缅于青海高原的大山、大水、密林、土路之间,用后期印象派般的大笔触塑造着意象中的青海,抒发着他对青海高原的深情。不知从哪里走来的河源细流,如梦如幻的高原湖光斑,直插云天的高山峻岭,如火如炽的红土山坡,赛马场上跳动的旋律,金秋季节沐浴着小镇的夕阳……,就是这批作品在法国受到了欢迎。 也许,那些收藏家已经看腻了后现代艺术家们脱离油画本体语言的花样翻新,也看穿了许多中国油画家以平辅细抹的照相写实主义取媚于市场的心态,而在不善交际的成林身上发现了用油画语言“写心”的真诚,发现了西方油画语言和中国青海高原景观相联系时萌生的艺术情趣。按照《欧洲日报》的说法,令观众耳目一新的是他“重新赋予现代绘画形式以生活美学灵魂。”这样,成林的画被法国收藏家看中就不再是他个人的机遇,而是中国油画在世界艺坛所展现的前途了。这事实,也许正证实了中国人的聪慧——中国人不仅能在世界性的钢琴、小提琴、芭蕾舞、美声唱法比赛中获得优异的成绩,也可以在西洋艺术形式与表现中国风情的结合中拓展世界性艺术语言的未来。 成林的这批青海高原风情画以自身的艺术特色证实了油画的这种潜力。它们不是客观对象的实写,而如同中国画观念中那种“不似之似”的意象;它们并不拘泥于光色的细微变化,而着意于既有物象特征又有感情倾向的大色调;它们并不一律地套用点彩派的笔法程式,而是灵活地运用着直线、曲线、大笔触、小笔触,呈现出或刚烈、或阴柔、或斑驳、或朦胧等不同的情调。并不是说他的每件作品都无可挑剔,也不是说惟有这种样式具有高文化品味,而这种意象的形。意象的色,意象的笔触所产生的独特视觉效果有着独特的表现力,有意无意地体现着中国美学的内涵,是中国式的主客观合一的天人观和西方油画语汇相交融的艺术果子。怎样进一步地从中国美学的深层实现和油画色彩、笔意、造型的沟通,不仅是成林进一步塑造自我,也是中国油画怎样独树一帜的屹立于世界画坛的未尽课题。 1995年,成林有缘在巴黎的吕霞光画室住了半年,在卢浮官和蓬皮杜之间踱步,他没有太多的兴致去画异国风光,他吸吮着西方油画大师们的技巧,也在世界文化背景上思考着中国油画,思考着自己的路。我没有深究他是否和我想的一样,也没有细问法国的收藏家们有什么想法,但无疑和我一样都关注着中国油画的现状和明天。无论对油画的民族化持何种态度,作为一个中国画家,生长在中国传统文化的沃土上,面对着国中的人和物,自应该以中国特色的油画贡献于这说不清、理还乱的世界艺坛。我佩服那些扎扎实实地把握着西方油画真谛的画家们,中国油画需要如此;我更佩服那些在此基础上立足于中国的文化时空创立中国油画风神的画家们,中国油画的前途也正在于此。不知成林兄以为如何?不知油画界的朋友们又以为如何? 丙子冬月于京城散心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