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润文

现任: 中国油画学会副主席
广东省美协副主席
广州美术学院造型艺术学院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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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润文记忆的双重性(上)

作者| 郭润文发布于:2009年06月09日

长久以来,郭润文一直沿着两个方向发展着自己的艺术,一个方向是技术层面的,而另一个方向则是价值和意义上的。 从技术层面上来说,郭润文一开始就认同来自西方的古典主义,对油画的质感、质地、油层的厚薄以及精典的构图都作了长时间的探索和研究,并逐步地达到比较理想的境地。坦率地说,他要达到这个境地是不容易的。早年在上海学习的时候,郭润文所处的环境是一个比较倾向于表现主义的环境。不论是他的老师还是同学,大部分都被那种充满激情的、甚至是比较煽情的色彩和风格所吸引,同时由于课程的设置更多的是风景画练习,在探索一种比较个人化的风格方面就具备了相对优越的条件。 在这样的环境下要表现出自己对古典主义的认同,看来是需要些勇气的。当然,在那短暂的学生时代所能够学到的也仅仅是一些基本的东西,包括一种对艺术的认同和对自己的认同。毕业以后,郭润文仍然继续着自己的研究,他后来去了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学习。在那里,郭润文终于有条件去了解和学习西方的油画技术,他不仅是从如何具体地画好一张画开始,他还从油画史的角度,尽可能系统地了解作为一个独立画种的精典规范,特别是造成作为油画效果的那些方法。通过这种学习,郭润文开始明白一个浅显的道理:油画之所以是油画,关键是要画出那种属于油画才有的“油画味”来。郭润文早年的作品,显然更多是属于技术层面上的,属于探索如何画也“油画味”来的习作。他画人体和静物,也画肖像与风景。对他来说,完善一种技术是一个优秀画家所必须具备的条件,诚如李可染先生用一生的时间和实践所阐明的那样,必须先做画匠,然后才能去做一个画家。因为对于一个画家来说,他每天所面临的总是一些具体的、不得不花费大量精力和时间去解决的技术难题,这些难题能否解决得好,直接关系到一张画的好坏与否。这时的郭润文,做为一个地道的画家,他的全部问题也只是如何把一幅画画得像那么一回事,画得有油画的味道,油画的质地和油画的趣味。或者也可以说,这时的郭润文只是一个画匠而已。而作为对比,当时中国的美术界却正处在一个趣味急剧变化的年代,画坛上有许多年青的画家都急不可耐地奔向先锋和前卫,匆匆忙忙地去制造“思想”,大有“语不惊人誓不休”的气慨。翻开八十年代中的中国美术史,在多种多样的风格当中,郭润文似乎是有些落伍的迹象了。幸好美术史并不只是关注那些时尚的追逐者的,美术史也不是一部时尚的记录史。艺术是一条漫长的道路,一时的成功完全不能说明什么。重要的仍然是自己对自己的把握。 逐渐地,郭润文在技术层面上有了突破。当他已经比较好地把握一幅画面的效果之后,在油画的效果后面,有一种似乎是本能的意识开始冒头。古典的趣味悄悄地与他内心深处的直觉有了奇妙的联系,一种属于久远的记忆借着沉郁的画面效果浮到表面上来。他偏爱一种陈旧的质感,因为这种陈旧的质感无形之中在不断地勾起他对自己儿时的回忆。同时,回忆本身又促使他进一步对古典的效果有了超越表面的古典主义的个人理解。他日益觉得他的确是喜欢一种说不清楚的“陈旧感”,因为在这种“陈旧感”当中,浮在表面的那种沉郁的色调所隐含着的是一种远久的个人经验和个人空间。 这时的郭润文把他的创作转向了非古典的题材,他不再刻意地去制造什么“古典”的效果,相反,他要在古典的外表下突出个人的视觉语汇。《永远的记忆》和《痕迹》可以看作是这种努力的惊人的一步。在这两幅画里,画家巨细无遗地让细节在画面上呈现,其目的并不是想要去炫耀什么,画面上的所有细节都无不和画家过往的生活有着紧密的联系。毫无疑义,那是画家个人的传记似的记录,是个人生活的不朽的纪念碑。在这里,画家寻找了一种直率的方式,这种方式依托在古典主义的外表下,其目的是让呈现在画面上的细节能够有一个合理的组合,从而组织成一个和谐的整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