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润文

现任: 中国油画学会副主席
广东省美协副主席
广州美术学院造型艺术学院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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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润文记忆的双重性

作者| 郭润文发布于:2009年06月09日

《对白》一画表明画家不仅要把个人经验与油画语汇相结合,他还要往前推进这种结合。重现过去并不是画家的唯一目的,把过去与现在联结成整体才是他原初的创作动力。在这幅画里,观者可以看出,所有出现在画面上的道具都是精心安排的,每一样道具显然都是一个述说的符号。画家正是把这些符号组成一个整体放进画里,让它们自己产生吸引人观看的力量,产生丰富而自足的意义,产生一种与观众对话的视觉氛围。《封存的记忆》也可以作如是观。特别是把这幅画与《永远的记忆》放在一起,就会更加明白画家的意图。同样,在《梦归故里》一画中,画家对于那种来自记忆深处的个人情绪做了温存的解释。其实我觉得也可以把这种温存的解释看作是画家对于个人记忆的审美评价。在这幅画里,画家结合了在肖像画和静物画中的经验,成功地创造了一种诗性的氛围。伏在陈旧衣车上的少女,与其说是一个具体的人像,不如说是一种象征更为恰切。     的确,就在郭润文沿着上述路线进行创作的同时,他还有意识地探寻更有概括力的表达方式。他一方面把画中出现的道具往象征意义上推进,另一方面则把对现实的切身感受转化成一种话语方式,以便更为顺畅地进入表达的自由境界。   在《天惶惶,地惶惶》一画中,画家所要表达的情绪是极为复杂的。画面上依然保留着他惯有的风格样式,依然是一种极其写实的技法,但是出现在画面上的那个玩具似的小孩却被残酷的铁枝框住,他的身后则是一些被泥土封住的儿童木偶散落在四周。仔细观察,人们还会发现背景上贴着一些纸片片,这些纸片片原来是一些写有中药药方的纸条。我们有理由相信,在画家的日常生活中一定有着什么是经常与中药发生关系的;同时,小孩的生存也确实极大地牵动过画家的神经。但是,如果我们囿于这些事实来简单地认同上述看法的话,就未免太过直观和简单了。这当中所出现的,与其说是具体而微的细节,不如说是透过细节而试图将生活本身的感受转化成有力度的视觉符号;或者说是用一种感受去穿透生活本身的所谓细节,让细节悬浮在感受的空间当中,让细节去发出自己的鸣响。可以把《玩偶》看作是对《天惶惶,地惶惶》一画的进一步阐述。     在这幅画中,出现在画面中央的仍然是那个在《天惶惶,地惶惶》中的儿童玩偶,但现在这个玩偶却悬浮在作为背景的穿着农家服装的少女胸前,暗淡的色调增强了画面沉郁的氛围和诗性的遐想。我不知道画家是否有意在这里要表达一种有限的宗教情绪,但是整幅画的构图却不得不使我想起西方传统中的那些圣母像来。悬浮的儿童玩偶与张开双手的少女构成了一种类似圣母般庄严的仪式现场,这个现场的确会使观众肃然起敬。我怀疑《落叶的春天》也有相类似的想法,画中少女被嵌在一个半圆形的壁龛前,令人想起西方美术史中不断出现过的宗教画,特别是圣母画像。不管画家是否真的有着明确的宗教想法,或者这只是画家的一种表达式,但他相信这种表达式能够带来庄严和肃穆却是无须讳言的。画家显然在纪念一种逝去的情绪,一段无法淡然的往事。     这样,郭润文沿着记忆的路径,却从两个方面展开了他对记忆的解读:从技术层面上,本来郭润文只是遵从古典主义的风格原则和自身的情感状态来进行工作,但当他逐步地进入一个记忆的空间以后,记忆在他的画中便产生了与之相关的一系列物象,这些物象无不和陈旧的质感有关。这样,对古典油画技法的研究便自然而然地与对陈旧物象的描绘联系了起来。结果,仅仅从古典的角度,从技术的角度,郭润文日益明显地把古典风格和陈旧物象的表达视为一体。此外,从观念形态上来说,郭润文通过对记忆的把握来把握题材本身的选择,又通过对题材的选择来提升表达的力度。两者互为表里,互相支撑,从而构成了郭润文独特的油画世界。在这个世界里,记忆显示了自身的双重性,它从描绘的意义上,从观念的构成上都把视觉的方向引向了个人的记忆空间当中,引向了无限扩张的时间里。于是,记忆之于郭润文来说,就具有了实体的价值,成了他几乎整个艺术生涯中最为重要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