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汉升

现任: 中国油画学会理事
中国美协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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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汉升素描

作者|王武发布于:2009年06月10日

楔子:     井汉升很朴素,也很平常。他走在大街上,一眨眼的功夫,就会消失在人海中,不见踪影。他很和蔼,脸上永远镶嵌着微笑和热情。如果是你和他初次见面者,你永远感觉不到站在你面前的这位就是一省的美术家协会主席、中国的实力派画家。他也很固执,尤其是在追求画技和画风的高品位上。他把自己一生的全部心血都倾注到了绘画事业上,这就是记者所认识的大腕画家-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青海省美术家协会主席井汉升。     井汉升是地道的陕西人,一口原汁原味的家乡话说的不折不扣。但他的作品却具有浓烈的青藏气息,读他的画,你会感到他是一位高原泥土养育出来的画家。     井汉升的画家经历,倒是有一点传奇色彩。他这样独白到:“我出生于农村却没有当过农民,我进了美术学院却没有成为大学生,我在工厂三年却是接受再教育,我参军十几年手中握的却是笔杆子,我当编辑十多年,也为人做了不少的‘嫁衣’。我作画是我打心眼酷爱绘画艺术。如今,虽已过知天命之年,却还是一个‘业余’画家。”     与井汉升的接触,我觉得真正赋予他艺术灵感和创作激情的,还是那段他深入草原牧区,深入基层生活的艰难岁月。其实,有时候一幅画,就是一篇日记。一幅长卷,就是一个画家的人生轨迹。读井汉升的画,就能真切的感受到这?点。1970年,井汉升入伍来到了青海,面对青藏高原,他马上就被这浓郁的地域风情和朴实善良的高原人所感染,于是他把自己对高原的生活理解经过艺术的感悟,长久的构思,终于巧妙的融铸于笔端,创作出了洋溢着青藏高原生命活力的油画《戈壁之晨》、《草原盛夏》、《青海湖畔》、《雪山牧场》等多幅作品。这些作品恰好反映的他这一时期的生活片段。他的这些作品的犀利之处,就是善于利用不同的色调变化,反复渲染凝滞中的动势,黑暗中的光明,力求突出高原放牧人对新生活的渴望和追求。比如《戈壁之晨》中驼背上凝视井架的牧民的眼神,《草原盛夏》中那藏族妇女欢快而沉重的背负,《青海湖畔》中那滚动的牦牛和牧人,以及《雪山牧场》中那原始的生活图景,在他的笔墨下都被刻画的淋漓尽致。这些作品不是单纯的自然景观再现,它更倾注了画家对青藏高原深切的热爱和对高原人深情的赞美。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是青藏高原宽阔的胸膛和厚重的土地,形成了井汉升人与景水乳交融,画面朴实厚重,线条直率坦诚,表现力丰富,色彩语言强烈的绘画风格。     有人说,生活是艺术的土壤,情感是艺术的生命。这点在井汉升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不管是以自然风光为描写对象的风景画,还是以革命题材为描绘对象的历史画,都能成为他抒发感情的载体。他说,艺术需要真诚,在长期的艺术创作中,井汉升从来就没有忽视过感情的作用,从来就没有冷漠的看待生活和事物。油画《老站长》是井汉升1973年创作的。它象读者展示了这样一副画面:满天风雪弥漫,那深深的脚印,弯弯的山路,远处的营房,似乎都已经凝固了,然而在山路的中央却站着一位于举马灯的老军人。厚厚的皮大衣被狂风掀起,飞雪围着他旋舞,但在他那厚厚的嘴唇上,依然闪动着微笑。一束从马灯中射出的光,照亮了大雪覆盖的山路。画面外也许是一个车队,或者是一个挣扎于迷途的单车。啊!老站长,此时此刻,你手举着一束多么可贵的光芒。读到这里使人强烈感受到作者激情的颤动。那时,他还在青海省军区电影队当放映员。为了创作这副画亲自多次前往高寒缺氧的青藏高原兵站写、生体验生活,精心构思,反复易稿,终于塑造了高原兵站一位老站长的光辉形象,被选入“全军美术作品展览”。 井汉升热爱生活。他的老战友、青海省书法家协会副主席樊华在谈到油画《雏》的创作过程时感触颇深:“这幅油画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了,他创作这幅画时,我的女儿正三岁多,白白胖胖,很讨人喜欢。汉升兄来了灵感,他在画面中画了?个蹲着喂小鸡的可爱的小女孩,这小女孩的原形即我女儿。”《雏》描绘了一家普通农舍的一角。九只小鸡围着一个小孩,有一只只跳到了小孩伸出的手上,快活地瞅着女     孩的笑脸,距女孩一步之外的母鸡,静静地看着女孩手上的小鸡,那专注的神态,令人深深的感受到了生命的可贵,童年的美好,母爱的伟大。这幅画参加第二界全国青年美展后,被多家媒体转载。再比如     《秋菊》这件作品,它的母题是一组静物,却不属于那种为营造情调而特意安排出来的,是连队士兵用废弃的脸盆栽种的菊花,背景是屋和门的一角。也许是爱美而绝无奢华的纯粹打动了他,也许是从这平淡而随遇而安的生命形式自现了艺术性格。他紧紧抓住了这一刻的光辉,每一个笔触都显得那样的欣喜,那样的紧张,那样的稚拙,又是那么的浪漫……从那个久远的年代,就在这心灵和土地之间的方寸之地,记录了他的感情生活,也留守了未被文化专制剥夺的艺术真实。     井汉升的画还具有浓烈的民族风格,这与他青藏高原几十年的生活经历密不可分。1971年夏天,刚到青海不久的井汉升第一次去塔尔寺时,那气势恢弘的寺庙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曾在自己出版的《书画情缘》中这样描述到:“覆盖着琉金铜瓦物顶的大金瓦殿,屋脊上大小不同形态的经幢法轮,同中有异如来塔,生动传神的佛像造型,玲珑剔透的砖木雕刻,流金溢彩的器物装饰,无不出神入化,令人折服,而享有盛誉的塔尔寺‘艺术三绝’酥油花、堆绣和壁画,更是藏传佛教艺术的精华,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文化艺苑中瑰宝奇葩。”塔尔寺的恢弘震撼了他。随后,在1979年的春天,他又专程到塔尔寺写生作画,在湟中县住了数日,画了一批油画写生和速写。他对记者说:“那时,高原的春天,依然寒冷。画大金瓦殿时,冻的手关节发硬,油画色用笔调不开,后来用刮刀调色画完,反而别有一番特色。每当回想起作此画的情景,心都往一起缩。此行之后,创作了油画《转经者》、木刻《风雪塔尔寺》。油画还参加了在新加坡举办的‘中国西部油画展’,并被收藏。”油画《转经者》是画家体验生活的成果,他描写了一位藏族老妇一头白发,满脸皱纹,眼神忧郁,用干枯的手握着急速旋转的经盘,以示拜佛者的虔诚。那雕有龙风的大柱支撑着的佛殿,给人一种沉重受压之感。读者从这里看到了一个民族的历史,一个世界的缩影。人类多么需要自身的解放,而这解放又是多么的艰难。《转经者》给人留下的思索是严峻而深刻的。     然而,井汉升对艺术的追求却没有一丝平民化。他说:“我的绘画作品绝大多数是油画形式,属西方的艺术观点,而我现在又注重了中国的传统书画之道。这两点体现在我一个人身上,我认为并不矛盾。我想,这才是一个完整的、真实的自我。在年轻的时候,由于在学校接受的教育,以及从翻阅的画册中看到世界上那些油画名作,使我为之倾倒,觉得油画就是表现力强,从透视造型、光色的运用也显得科学,所以,创作的油画作品就多。随着工作环境的改变,知识面的拓宽,年龄的增长,又喜欢上了中国传统形式的书画,这也是一种必然。”艺术需要个性,自我不是一个空乏的概念,它是人的个性、气质、修养、经历的有机复合体。井汉升在不断地提高油画技能,面对当今世界绘画的发展变异,吸取有益营养的同时,不忘本土文化中有生命的各种因素的滋养,学习书法,涉猎文学、民间艺术、工艺构成等等,增强底气。他的小幅油画写生就是他追求自我,探求适合自己个性的绘画语言,用形和色思考,用心灵塑造,用感情建构,从审美高度处理画面造型与色彩的一批成果。作品朴实无华,犹如涓涓清流,随势流淌。     艰苦不懈的艺术追求,使井汉升在艺术上硕果累累。他的作品多次参加全国美展。油画《枣园春晓》、《延河战马》被毛主席纪念堂收藏,《高原古城红旗飘》、《塔尔寺节日印象》两幅作品被青海省博物馆收藏,油画《转经者》、《草原盛夏》、《雪山牧场》在新加坡参加“中国西部油画展”后被收藏,油画《边塞?马》被青海省美术家协会收藏,木刻作品《风雪塔尔寺》被神州版画博物馆收藏。     如今,他的各种桂冠也沓至而来,担任的头衔也越来越多,画的价格也在飙升。可是,绘画的道路是艰辛的。美丽的光环下必定埋藏着辛酸的故事,甚至生命的代价。井汉升参加第六届全国美术展览的作品《青海湖畔》就发生过一个凄惨的故事。这幅作品的创作,差点让他成了青海湖之鬼。1979年夏天,他和西安美术学院的张惠民老师到青海湖北岸作油画写生。一天,他们在湖边遇见了一个名叫罗布藏次成的藏族青年,那青年英俊潇洒,井汉升便为他画了?幅速写像。随后,他就与张老师继续沿湖畔前行。青海湖边有很多流入湖中的河流,难以跨越。有一位好心的藏民,把他用做在湖里下网的两身长筒皮衣让他们穿着。当他们走出几百米处,在沼泽中腿就很难拔出,全身不停地向泥泞中下陷!在旷野,四周呼救无援,只有靠自己!他马上用油画箱向前支撑着,斜着身子减小压力。他刚挣扎出来,张惠民老师又喊他去拉他。他回头一看,张老师的下半身已经陷入泥中,面色苍白。他赶紧用油画箱支着,跪着把张老师一点一点从泥泞中拖了出来。好险啊,这次差点丢了性命!这时,他竞忘记了刚才的事情,居然还画了一张速写,并记之:青海湖畔一次难忘的行程。这便是油画《青海湖畔》的问世。谈起这件事的经历,他深有感触地对记者说:  “画画是要付出代价的,尤其是在高原上更是艰辛。”     井汉升很少卖画,所以他现在依然很贫穷。1999年,他出版了第一部个人画集,这个小册子至今还没有收回成本。由于印刷厂“逼债”,实在没有办法,他向亲戚借了两万元,才算还清了印刷厂的欠款,但是,他说他却很富有。他对记者说:“人富有两种。一种是金钱富有,一种是精神富有。不重视文化建设,缺乏精神文明的社会,即使金钱再多,可以说是贫穷的社会。因为,文史哲是民族的灵魂所在,忽视文史哲的民族是贫困的民族。所以,这样以来,我就感到自己很‘富有’了!”这就是我所认识的画家井汉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