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新林

现任: 中国油画学会常务理事
一级美术师
河南省优秀专家
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
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
河南油画学会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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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的呼唤

作者|易英发布于:2009年07月01日

曹新林在90年代的艺术有两个明显的特征,一是现实题材的开掘,一是形式上的探索。两者之间在表面上似乎没有直接的联系,前者是80年代传统的延续,后者是在现代艺术影响下的追求风格的变化与发展。从风格上看,90年代的作品更接近一种表现主义的风格,粗放的笔触和强烈的色彩把艺术家强悍的生命力呈现出来,仿佛是一种出自内心的呐喊,一种压抑的情感冲破形式的束缚奔涌而出,那些在他80年代的写实风格中形成的图式似乎不复存在,他在图式的解构与形式的创造中重塑了自我。     如果单纯地分析形式可能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但事实并不是这么简单,形式从来不可能孤立地存在,曹新林在本质上不是一个形式主义者,整个80年代他都是从事现实主义的创作,《粉笔生涯》更是使他一举成名。如果说他在90年代沿袭了80年代的现实主义传统的话,那更多的是将现实的描述转换为观念的表现和精神的记录,这两方面又分别体现在形式和题材上,而题材则显得更为重要,因为他的形式,甚至较为抽象化的形式都与题材有着直接的联系。从题材来看,曹新林仿佛又是逆潮流而动,他在80年代的创作,尤其是主题性创作都是以城市题材为主,而90年代的作品则几乎完全转向了农村,甚至那些带有野兽派特征的风景与人物题材的作品,也大多是以农村的景色和农民的形象为主。从整体上看,90年代中国艺术的主流是都市化和大众化,特别是在文革后成长起来的一代,作为90年代在中国艺术舞台上最活跃的新军,都市题材既是他们经验的直接记录,也最敏锐地反映了中国社会在90年代进入市场经济后的深刻变化。但是,在80年代并不以农村题材为主的曹新林在90年代却转向了农村题材,尤其象“老人系列”和“土地的呼唤”这一系列作品更像使我们回到了80年代的命题。对于曹新林来说确实是回到农村,但并非80年代的乡土现实主义。从曹新林的早期创作来看,他的现实主义题材主要是主客观的结合,是个人经验与时代要求的结合,这也是曹新林的现实主义艺术最重要的方面,这种精神也在他90年代的艺术中充分表现出来。     深沉的色调、粗犷的笔触和朴实的形象构成曹新林90年代乡土油画的主要方面,与此形成对比的是那种色彩绚丽,带有民间艺术味道的作品,这批作品一方面显示出画家探索油画语言的多种可能性,另一方面也说明曹新林一直以各种方式关注农村题材。乡土现实主义似乎已成为历史,尤其到了90年代,乡土题材日益风情化,早已失去了以往的活力。但是,曹新林的乡土题材却是为乡土现实主义注入了新的活力。他的绘画是一种生命的体验,仿佛是有意避开风情画的趣味,他的作品无论在颜色还是笔触上都带有泥土的沉重和艰涩,没有任何田园风光的感觉,因为他塑造的形象本身就像是自然的一部分,是生命融进了泥土,是自然的人格化象征。事实上,从80年代以来,曹新林就和很多画家一样,经常到农村写生,收集创作素材,这是中国学院艺术的一个传统,形成一种千篇一律的创作模式,到90年代走向衰落是不可避免的。80年代初的乡土现实主义是对这种模式的突破,因为当时的中国农村正处在改革和巨变的临界点上,农村问题本身也是改革的突破口,一代青年艺术家将中国的命运与农村的现实联系起来,希望的田野成为思想解放运动的先声。当曹新林在90年代仍然把眼光放在农村的时候,也具有同样的意义,尽管这时农村似乎退出了人们的视野,都市文化的迅速发展支配着艺术的主流。在曹新林的笔下,土地不再有苏醒的春风,而是显得那样沉重;那些老农的形象仿佛是在等待着某种希望,等待着某些失去的东西的回归。在他们的身上寄托了艺术家深沉的同情,艺术家用他自己的方式反映了中国社会的矛盾,尽管这些矛盾似乎不被享受着都市文化的城里人所关注,但它就像潜在的创伤,总有一天会报复人们的这种漠视。     曹新林是一位忠实于自己的感受而又能真实表现其感受的艺术家,他不是一位社会评论家,他并不试图通过绘画来描述和解释自己的看法,因此我们在他的画中看不到完整的构图、情节的描述和细腻的刻画,他是把自己的感情与经验直接揉进了油画语言,我们感受到了一种深刻。他没有一般地赞美劳动和土地,而是画出了生存的艰难,获得了土地的农民远非人们想象的那样也获得了生存的自由,就像曹新林用“呼唤”来作为一个系列的标题一样,那既是土地的呼唤也是农民的呼唤。土地在流失,这不仅由于文明在侵蚀着土地,也由于人对自然的破坏使土地日益贫瘠和沙化,然而承受这些灾难的却是农民。我们只是偶而在电视上看到那些农民的形象,看到他们在层层盘剥和重负下的无奈与艰难,而曹新林并不想告诉我们什么,我们是从他的画中读出了这种感受。但是曹新林的经验告诉我们,艺术的语言其实是贫乏的,生活之树长青,当你对现实有一种深刻的认识与体验,你的语言就从中获得了生命。曹新林的语言是独特的,但他不是蓄意地制造语言,当他真实地表达了对现实的感受时,语言就成为他与现实之间的桥梁,当然,这是只有他才能走过去的桥。                                                      易英                          (原载《艺术界》双月刊2001年1.2月号  《美术研究》2000.4)